【杂食】【受控滤镜三千米】

[新年搞北24h]【allby/陆远】归心

【新年搞北24h】
【第4棒:陆远←来自《故宫回声》】
【活动主题→第一次】
【一切内容与历史、角色和真人无关】
【下一棒警花,还是我(。】
Tips:
1.军人×文物护送人员
2.个人知识极其有限,请勿深究
3.狗血无趣,私设如山
4.尊重历史、也尊重为历史付出的人,本文纯属个人脑补,与一切实情无关,上升真人原地爆炸。
5.意识流,日记体,陆远视角

(超难吃的干粮
(各位老师在群里每天各种惭愧各种不会写,果然到最后没有自谦的只有我(哭了



「这么多年了,这是第一次出远门啊。」

【癸酉年2月1日】

榆关战况告急,父亲终于还是松了口,开始着手整理他钻研了大半辈子的那些祖宗留下来的宝贝,金雕石刻都是大件东西,平日看来笨重又难归置,但是此时父亲一直反复念叨着:“总归比瓷器耐磕碰些。”
我知道他舍不得,睡前还见他在馆里徘徊抹泪,但是谁也没有办法。
抵挡不过,便只能逃。


【癸酉年2月4日】

故宫迁出物件的整备到了尾声,无数的木板箱堆在研究所后面的空地上,连过人都难。
气氛太紧张了,我也跟着忙前忙后,读书十载咽的墨水在此刻比不上多几分力气。才搬了没两箱就被熟识的叔叔伯伯们笑话了,最后还是只让我拿我的相机来拍照存档。
右侧肩膀似是扭伤了,连握笔都隐隐的痛。


【癸酉年2月6日】

老一辈们私底下掐算了日子,其实战火迫在眉睫也实在没什么可算的,早一日走便早一日的宽裕。
趁着夜黑,几百辆板车静悄悄的拉进了故宫又出了故宫,我几乎是被推搡着塞进了队伍里,父亲留在了研究所里,我没来得及跟他说一声再见。
肩膀的伤还是很疼,车上很难落笔。


【癸酉年3月7日】

在路上耽搁了数日,几位前辈和政府联系了,说是会再安排一队正规兵来一路陪护我们。但战线吃紧,他们也是自顾不暇,我们都能理解。


【癸酉年3月16日】

今日地方政府给我们安排的火车终于落实了下来,我们就从这里开始第一次长途行程,预备一路南下。
出门前父亲一直摸着他钟爱了几十年的那些金石藏品说:“这么多年了,这是第一次出远门啊。”
我其实很想说,父亲,我在故宫里出生长大跟着前辈们读书工作二十多年,受着西方化的教育一直也没让您失望,但我也是第一次出远门啊。


【癸酉年3月18日】

火车途经郑州时遇了马匪,其实我一直在车厢里躲着,并不知道来的是官还是匪,很多事都是后来季哥跟我说的。
季哥是今日刚到的,职务似乎不低,多亏了他和他手下的兵来得及时,此次遇险才最终化险为夷。
我还是太没用了,只会在暗处抱着文物箱子瑟瑟发抖,还是季哥拉开了车门,告诉我没事了。
我得好好谢谢他。


【癸酉年3月27日】

火车行进的并不安稳。
我似乎是着了凉。


【癸酉年3月28日】

昨晚半夜竟发起烧来,他们说是季哥先发现的,还连夜趁火车停靠去给我采了草药,守了我半个晚上。
一直没机会好好谢谢他。


【癸酉年3月30日】

烧退了,只肩膀疼得厉害。
当初觉得季哥看起来煞是凶悍,相处下来才觉出他真真是个好人,这几日全靠他送药送饭照顾。
再纵自己休息一日,明日定要去把石刻的登记册子造完。


【癸酉年4月1日】

季哥说风大,不许我下床。
石刻册子只能明日再去造了。


【癸酉年4月2日】

……今日也没有去造石刻的册子。


【癸酉年4月3日】

陆远啊陆远,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,明天一定要去把册子登记完成了。


【癸酉年4月6日】

今日总算去把分内的活做完了,但正如季哥说的,行程滞慢,确实也不急在这一时,只我心里总归是带着慌乱的。
离开北平不过两月光景,二十余载未曾真正面对的枪炮和死伤就都见了个遍,所幸伤的都不是自己人。
见到季哥在训他手下的兵,冷着脸很是唬人,但我已经完全不怵他了。


【癸酉年4月8日】

今日是我的生辰。
险些没想起来,毕竟我也从来没什么过生辰的概念,父亲一直都很忙,大抵是根本没记清过我的生日的。
晚间火车停下来休整,季哥带人去打了野味,我顺口说了生辰的事,他摘了树叶给我吹了一首小调,说是礼物。
没想到季哥还有这一手。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份生辰礼物,可惜不能保存下来。


【癸酉年5月27日】

停停走走快四个月,听闻离目的地不远了,要去的是六朝古都南京。
不知道季哥是不是届时便要带兵回去前线了。


【癸酉年6月9日】

我们在山郊坐上了南京军区派来的卡车,南方梅雨季节,我们拿雨布把文物的箱子来来回回包了几层心里还是不安生。
季哥给我拿了一件军用的雨衣,我推拒不得,还是穿上了。有心想问问他何时要走,又一直问不出口。


【癸酉年6月11日】

到了南京博物院的仓库,所有文物重新清点归类,大门一落锁总归是安心不少。
军区离得不远,季哥说是有老部下在,硬是给我搬了整套的被褥,无功不受禄,实在是于心难安,但南方湿冷,即使是夏夜也颇有几分难熬,于是还是收下了。


【癸酉年6月26日】

日子安顿下来。
季哥打了两只瘦巴巴的山鸡。


【癸酉年6月11日】

今日季哥不知从哪儿摘了一枝野果来。
可惜没熟,险些酸倒了牙。


【癸酉年6月20日】

今日季哥带我去看了星星。
突然想到,季哥从来没告诉过别人他的名字,有几次我想问,最后都堵在了喉咙口。
我们已经将所有文物归纳好了,南京军区也调了兵力来看护,我想着季哥可能快要回北方去了。
他走之前我一定问问他。


【癸酉年6月23日】

季哥告诉我说,他申请了留在南京,继续陪护文物远迁部队。
我是真的很高兴。认识时间不长,但我似乎已经习惯了有他才安心。
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
【癸酉年12月8日】

今天是腊八。
博物院里煮了一锅细细的腊八粥,所有在院里的一起来喝,一人一小碗,算是过节了。
不知道父亲那边有没有在喝腊八粥。
季哥很晚才回来,我给他留的粥都凉透了。
闲聊着说起这一路的辛苦,他突然跟我说:“我出身草莽,只想吃饱饭好好活着,什么历史什么传承对我而言都是些屁话。但是如果是你来说,我愿意听,也愿意帮你去做。”
我突然接不下话来。


【癸酉年12月30日】

现在还是大早,但到底是除夕日。
没人心里轻松。
文物就像我们的故人,谁不想安安稳稳的在家里过年呢。
去忙了。


【甲戌年1月1日】

酒不是个好东西。
我昨晚借着酒胆问了季哥他的名字,季哥说,他是山里土匪捡回去的孩子,别说名字了,连姓都是他自己瞎起的,因为他长大的那座山就叫禾子山。
……具体我也记不清了。我大概是说我要给他起个名字,就叫季归,我们虽在远行,但总归都是为了能够回家的。
想来是我僭越了,虽然他好像很高兴的样子。
感觉没脸见季哥了,喝酒误事。
新年第一天,希望战事早日平息,我们和文物都能平平安安,早日归家。
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
【乙亥年12月30日】

我们在南京迎来了第三个除夕。
季哥这一年里忙碌起来,经常去军区练兵,每日回来都眉头紧锁,问他他也不说。张前辈私下跟我说,外头局势不好,《何梅协定》一出我国更是处于弱势,各地一片混乱。
但我也是不敢跟大家说的,好歹把这个年先过了。
不知道今夜是不是又要喝酒。


【丙子年1月1日】

季哥怎么能有那种心思?


【丙子年1月2日】

我躲了整整两天没见他了。
昨晚季哥来敲门了,我装作已经睡了,但是其实心里天人交战。
我自然是想他的……
也不该这么说,我也不知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。
若季哥或我是个姑娘就好了,那我定然是什么都不怕的。


【丙子年1月4日】

一开门就看到季哥给我放的一个大包袱。里面是一件全新的皮棉袄。这兵荒马乱的世道,也不知道他又是从哪里弄来的。
这两三年我们待在一处,他总能给我弄来荤食衣被,还有墨水纸张,难为他这个名字都写不好的人了。
我找了人问,季哥被军区急急的召去了,希望无事。


【丙子年1月7日】

季哥是个好人,我当然知道。


【丙子年1月8日】

我不是那种迂腐的文人,跟着洋学堂也什么都听闻过,但这事我当真从未想过,季哥倒是轻轻松松一开口就惊世骇俗。
他三日未回来了,我也实在放心不下。


【丙子年1月10日】

六日了。
我打扫库房也实在安不下心,巴巴的去军区问了,他们只跟我说有任务交给了季归长官,再具体的,是怎么问都不说。
我才知道,他身边的人,都已经知道他名为季归二字,他在那年初一就已经敲锣打鼓的跟所有人宣传过了。
我差一点当众流了眼泪。


【丙子年1月21日】

今日突然下了雪。
季哥还是没有回来,我几乎是一日三次的往军部跑,但是依然没有任何消息。


【丙子年1月25日】

现在想来,初一那天他来找我,没准就是要说这次任务的事,但我偏偏就没给他开门。
我控制不住自己就要往最坏处去想,如今世上最是人命不值钱。


【丙子年1月26日】

这几日听了闲话,说是这世道人都吃不饱饭,我们还要花这么大力气去运一堆烂纸破石头。
我小时候也不明白的,还因此和父亲吵过几架,但是后来我自己就想通了,我们人活在世上,不是只要今日和明日的。我们得有过去得有来路,得知道自己姓什么生在什么样的土地上,能有几千年传承,能有这些宝贝留到我们手里,是我们的福气。
我答应过父亲,一定会将他们完完整整的带回家。
这两夜都很难入睡,只盼着季哥能早日回来。


【丙子年1月29日】

依然没有季哥的消息。
今天去帮书册研究所的前辈整理纸卷,理到一卷佛经,都忍不住在心里叩首祈愿,求季哥平安。


【丙子年2月2日】

我又去了军区,有个熟识的军官拉我去暗处,告诉我季哥是领命秘密护送一位领导去长沙,任务非常危险。
我当然知道这样的任务就是九死一生,也明白军令如山身不由己,但是事情到了季哥身上,我总是无法冷静处事。
我甚至开始后悔。


【丙子年2月3日】

每日听到的都是不好的消息。
父亲拍了电报来,说那头还算安好,要我注意安全。
说来有趣,这还是第一次他跟我讲话没带上那些文物呢。
季哥还是没有回来。


【丙子年2月5日】

一个多月了,若是顺遂往返早该回来了。
我是真的后悔。
至少那日应该给他开门,听听他交代些什么。


【丙子年2月20日】

我当日真不如直接答应了他。


【丙子年2月23日】

前辈们来找我商量,金石研究院里我父亲没来,有些事情都得我做决定。
他们说情况很不好,可能呆不了多久,又要带着祖宗们的宝贝继续远走。
往日还有个季哥听我抱怨,但他现在不知道在哪里,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。
甚至我也不知道,他是不是还……(涂抹的痕迹)。他一定会好好的。


【丙子年2月28日】

如果他能回来,我想我什么都愿意答应他的。
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
【丙子年12月17日】

季哥还是没有回来,我有了空还是会去军区问问在岗的人,在岗的兵哥们也换了好几茬,但是没人能跟我说,季哥在哪儿,现在怎么样了。


【丙子年12月23日】

眼看丙子年又要过去了。
我们又开始忙着和南京政府交涉沟通,一次又一次把文物整理装箱,或许等不到季哥回来,我们就要走了,不知道去哪里,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,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家。


【丙子年12月26日】

我们这几年里自认已经足够低调足够谨慎,然而还是出事了。
没人知道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,或者说弱小本身就是原罪。


【丙子年12月27日】

英使馆来了人来跟我们交涉,说是要借一批文物去英国展览,说是借,而山高海阔归还大约是遥遥无期。
我也去了,我穿着季哥送的皮衣,挂着我从北平带出去的相机,自认走的还算平稳,我没有枪,我只有身后不能还手的一箱又一箱文物。
没能谈拢,是当然的。那是我们离家远行千万里也要护住的宝贝,一件也不能落入夷人之手。
我不知道这是对是错,若到最后还是一个鱼死网破,不知祖宗有灵会否原谅我。


【丙子年12月28日】

他们带兵来了。


【丙子年12月29日】

我们博物院里有兵,但是这会儿全国上下没一处不紧张的,南京同样喘不过气,这火不能由我们烧起来,我明白。
能有那么多人和我们一样心里念着要护住文物,我心里是感念的。
我白天里装着镇定安抚过所有人,晚上却实在慌张的睡不着觉。
要是季哥在就好了。
罢了,不在就不在,只要他还安全无虞。


【丙子年12月30日】

我觉着今天像是做了一场大梦。


【丁丑年1月1日】

白菜肉末馅的饺子半盆下肚,我才终于有了实感。
不知从何下笔,但是挺好的,我还活着,脑袋还在我脖子上,三百多日子之后季哥好好的回来了,真是太好了,比我梦里的还要好。
他又救了我一回。挡在文物箱子前的时候我并没觉得怕,心里还想着说不准季哥在地下开好了道等着我……等他来了,我才后怕起来,腊月的天起了一身虚汗。
季哥脸上添了疤口,但事态平稳后他第一件事,就是去借了面,给我包饺子。
他一句也没提他走之前说的事。
但我决定过,只要他回来了,我什么都答应他。
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
【丁丑年11月8日】

淞沪会战失利的消息传来,南京形势已经岌岌可危。我们提前做了一点准备,虽然紧急,此时倒也不显得过于慌张。
或许我的镇定,更多的还是来自于陪在我身边的人。


【丁丑年11月9日】

今日我们从凌晨便开始紧急抢运文物,文物分两批,一批走水路去往汉口,一批走陆路去往陕西。
我右肩不知怎的磕碰了一下突然疼了起来,于是季哥愣是没让我再碰一个箱子,天天脱离部队,不知道他手下的兵怎么看他。


【丁丑年11月27日】

所有文物都按部就班的上了路。随行的故宫人也就此分成了两路,走前所有人都红了眼睛,生逢乱世,此去不知还能否再见。
但是我们是故宫人,生作中华儿女便该当无所畏惧。
我和季哥上了去陕西的火车。我生平第一次离家,一去便已有近五个年头。我不知何年战火才能平息,国宝们才能回家,到那一天,我大概也能带着季哥回北平,带他也去故宫看看。
或许那时候,我已经满脸风霜步履蹒跚,我的相机可能已经留不下任何一个瞬间,但是游子走的再远,也总得回家的。
两个人。



「这么多年了,这是第一次出远门啊。」
「但无论走的多远,都有一个人」
「借我瞻前与顾后,借我执拗如少年」



☆END
☆一开始想直接写到回家,但是想想后面多的是曲折苦痛,还是留在比较幸福的时候叭
☆啰啰嗦嗦自嗨了这么多,非常感谢看到这里的你们
☆新年快乐,新的一年也爱北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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